收藏 世代—非典型收藏觀點：記憶的靈魂

這一場訪問的情境有些有趣：兩個大男人坐在一堆玩具中，臉上露出咪咪的微笑，他們是「哈比怪人之宅館」玩具博物館館主Frank，與台北收藏交易中心執行長Raymond。坐在玩具之中，他們笑得很開心，反而不像事業有成的男人，而像兩個坐擁寶藏的大男孩。

玩具，的確是收藏的新品項，不論是我們熟悉的「超合金機器人」、「卡通公仔」抑或是現在在藝術拍賣市場上流行的「藝術玩具」（Art Toy），可以說是百家爭鳴、百發齊放。不管是去年的蘇富比香港春拍，日本當代藝術家奈良美智以發行10年的限量藝術玩具—在失眠夜坐著（Sleepless Night Sitting）在此拍出百倍漲幅的81.25萬港幣的成交價，或是今年富藝斯春拍以市場天價125港幣所拍出的塗鴉藝術家KAWS公仔—同伴（Companion），都可以說是從過去「玩具」範疇晉身藝術收藏的經典。

Raymomd分析，這可以說是「非典型收藏者」崛起所產生的漣漪效應。這幾年，從街頭塗鴉（君不見那個被「自備碎紙機」裁掉的BANKSY《氣球女孩》反而變成另類作品《垃圾桶中的愛》的經典故事嗎？）、潮流藝術家及玩具設計師等不同類型創作跨界聯名所形成的另類藝術，因為這些元素的重組、結合與擴大效應，讓它們成為藝術收藏的另一觀點，包括村上隆、BANKSY、Ron English等藝術家都羅列在目前全球知名藝術玩具創作者之列，「這是當代藝術持續前進的過程中，賦予這些『不像傳統藝術品』創作的新意義與價值。」

BANKSY：《憤怒、扔花的男孩》

藝術、玩具的跨界組合，大概在90年代的香港興起，廣告人Michael Lau在1999年舉辦的個展，把畫作中街頭風格人物立體化，造出6英寸大的玩具公仔，被歐美藝術家「驚為天偶」，受到收藏者的極度青睞，Frank就曾因瘋狂喜歡Michael Lau的作品，甚至在公仔推出的前一天搭飛機去香港排隊搶購，可見它的風潮與魅力。不過，真正開始搞「跨界合作」藝術玩具，還是自2001年日本玩具品牌MEDICOM TOY的BE@RBRICK為濫觴，這個與KAWS、岳敏君等藝術家聯名的玩具熊，讓年輕收藏者跨入藝術殿堂，它也像傳統油畫、雕塑般成為「有個性的」藝術品，「這是跨地域與年齡的藝術語彙，承載著我們的記憶與生活風格，玩具的黃金年代才要開始。」Raymond認為，非典型的收藏因為風格多元，這也是在年輕的收藏者中慢慢流行的原因，「而且愈來愈豐富多彩。」

對Frank來說，玩具的收藏並不是從藝術玩具開始的。對很多玩具收藏家來說，蒐集玩具可以說是收錄童年的回憶，「我小時候在美國，那時男生們很瘋《G.I.JOE》（編按：台譯《大英雄》），我會存零用錢去買他們3.5吋公仔，我記得那公仔還不便宜，大概2元美金，這我要存零用錢存好久！（笑）」他一直收集到高中，最多時擁有大約70隻《G.I.JOE》公仔，「不過那時候還小，不知道愛惜，有的玩壞，有的就被爸媽送人了。」

直到上大學之後，他才知道那一隻狀況好的公仔可以賣到原價的100倍，「那時我真的嚇到了。」不過，開始收真正有規模地蒐集玩具，其實是從「看漫畫」開始的，「我一開始收的是IMAGE漫畫的閃靈悍將，早期是收可動關節玩具，後來開始收雕塑玩具，然後就愈買愈多，我知道我是迷上了。」然後後來因為「配色」關係，Frank在《星際大戰首部曲》時，開始收同樣紅黑配色的達斯魔，「收到後來，我媽都以為我是中邪了！甚至還想找人幫我收驚！」和很多玩具收藏家一樣，Frank收的玩具，都跟他所看過的漫畫、卡通有關，他收《蝙蝠俠》、《鋼鐵人》、《星際大戰》等美漫角色公仔，也收《聖鬥士星矢》、《七龍珠》、《海賊王》等日漫角色的玩具，從3.5吋、12吋一直到1:1等身大小玩具，「東西愈來愈多，只好把自己的家裡騰一塊出來，乾脆做博物館。」進入他的玩具博物館，一開門時人們總會因爲入目的等身大小蝙蝠俠而驚呼，「那聲『哇～～』可說是對收藏者最好的讚美。」

Frank（左）與 Raymond

相較於某些以「投資」為目的的玩具藏家，可能會偏執地將玩具連盒子一起密封地謹慎收藏，大多數的玩具藏家倒是採開放心胸，擺出來讓眾人欣賞，Frank就是這一型的，「收藏的目的是為了連結記憶，當你看到這個玩具，你會記得漫畫或卡通的某些片段，自然對於這些玩具有些感覺，這也是收藏玩具最有趣的事情。」他喜歡把玩具擺出來，擺成故事中的某些重要場景，「這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不過，玩具等比較「非典型」的收藏品，相較於目前市面上已成氣候的傳統收藏品，在台灣缺乏一個完整而精緻的鑑價與流通環境，大多數的藏品，仍是透過一手市場或私下交流來取得，甚至真假的鑑定或品項的優劣只能靠坊間的奇聞軼事或買賣雙方的自由心證而定，缺乏保障與交流空間，「這也是台北收藏交易中心設立的原因。」曾經策展「福爾摩沙藝博會」的Raymond，認為台灣需要一個公開透明的收藏交流平台，「它除了交易，還必須負擔知識傳遞與訊息交流的功能，這也是我們設立交易中心的初衷。」接下來，這些更為「不平常」的藏品，也會在交易中心中有系統地開啟交流與知識平台的功能，這也擴增了非典型藏品的流通與交流，「這才會讓收藏的世界更為有趣。」

本文授權於： Prestige Taiwan 品雜誌